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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盾铁盾】The Crow, the Owl and the Dove 乌鸦猫头鹰与鸽子（第18章）

旧文补档。哨向长篇，有互攻。点击“乌鸦猫头鹰鸽子”Tag可阅读前文。

第十八章

作为神盾局技术顾问的Tony Stark在接到Maria Hill的通知后立即赶来医院，结果仍然没能见到Nick Fury最后一面。美国队长比他早几分钟抵达，恰好目睹了医生摘除抢救仪器、宣布死亡时间的全过程。此刻，他们三人站在医院地下的停尸间外，一门之隔就是已故神盾局长冰冷的遗体。

“袭击Fury局长的是‘冬日战士’。他试着自救，甚至几乎成功了……但很遗憾，这一次幸运之神没有站在我们这边。”Hill探员如往常般素颜黑衣，并未流露出丝毫悲喜之色，“局长陷入昏迷前曾命我找你来，Stark先生，说是有些‘引擎问题’需要当面咨询。很抱歉让你白跑一趟了。”

Tony托着下巴，不动声色地陷入了思考。

Nick Fury一向乐于玩隐喻的把戏，上一次，他也是以“引擎问题”为由将自己诓骗到神盾局总部，而那所谓的“引擎”实际上指的却是一名九十岁高龄的未结合哨兵——Tony瞟向在自己身旁站得身姿挺拔的Steve——如今是一名九十岁高龄的已结合哨兵。当着Maria Hill的面，Steve被他盯得有些不太自在，原地挪了挪姿势。

焦糖色的眼睛眨了两下。

考虑到Nick Fury遇刺之前已经察觉了九头蛇对神盾局的入侵，再结合洞察计划的那些资料——如果Tony处在红骷髅的位置上，那么刺杀神盾局长之后的首要优先事项无疑就是将那三艘天空母舰纳入囊中。因此，让神盾局长至死都无法释怀的忧虑原因显而易见。

然而……Nick Fury真的死了吗？冬日战士在暗杀任务中从未失手过，黑寡妇腹部被子弹穿透留下的疤痕便是有力的佐证。但如果说整件事情有哪里蹊跷的话，那就是Tony不相信特工头子在察觉敌人的渗透之后仍然对于针对自己的刺杀毫无防备。

狡兔三窟，而Nick Fury永远都有备用计划。

倘若这些全都是备用计划的一部分……至少，想要避开所有潜在的监视和监听，世界上恐怕再也不会有比停尸房更合适的地点了。

“我需要看一眼他身上的枪伤。”Tony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宣布，然后推门而入。

“Stark。”Steve不由自主抬腿跟了上来。

Tony Stark反身把对方堵在门外，安抚地拍了拍他的二头肌：“放心，队长，不会耽误太长时间。”原本停在他肩头的乌鸦借机蹦跶到Steve环抱的双臂上，舒舒服服地依偎在哨兵暖和的胸前。

Steve的眼神传递了不赞成的信号，但他还是妥协地退开半步，任由向导独自走进房间。Tony关上厚实的隔离门，随手把自己的结合哨兵、精神动物和神盾局女特工一道锁在了外面。

房间里光线昏暗，温度算不上暖和，却也并不是停尸间应有的阴森寒冷。

……Fury这只老狐狸。

“为什么是我？”他压低声音开门见山地问道。墙壁的隔音效果很好，但他的哨兵就在外面。在弄清Fury的意图之前Tony不打算冒险把Steve卷进来。“第一，我们关系没那么熟；第二，我的时间很金贵；第三，全美道德标杆此刻就在门外。想要拯救你那被九头蛇‘洞察’的屁股，Fury，你恐怕找错人了。”

原本像具尸体般静卧于急救推床上的Nick Fury抬手掀开纯白被单的一角，因为动作牵扯到伤口而发出一声痛嘶：“妈的，我早该知道偷数据的人就是你，Stark。既然如此，我倒可以省些口舌……你看过洞察计划的资料，就该明白美国队长绝不会认同这种做法，无论是为了何种崇高目的。但你，Stark——作为一名金盆洗手的军火贩子，一个将自己的真实面目隐藏于铁皮面具背后的超级英雄，你能理解我的苦衷。再说，在这件事情上我根本无需争取美国队长的支持，因为任何一名哨兵都不会放任自己的结合向导孤身涉险。”

“操你的，Fury，”Tony一屁股坐在对方床沿，瞪着特工头子因失血而憔悴的古铜色面庞，“我不会为了替你收拾局面而欺骗和利用Steve。你可以把你的打算告诉我，至于之后要怎么做……那是我自己的事情。”

Nick Fury用那只独眼迎上小个子男人的瞪视：“冬日战士的背后恐怕是Alexander Pierce。”

“……你在怀疑国防部长是九头蛇卧底？”

“他在我死后立即成为神盾局代理局长，顺理成章地接管了洞察计划，而且除他之外没有人清楚我离开总部的确切时间和路线。”他艰难地挤出一个自嘲的苦笑，“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但上次我轻信别人的时候付出了一只眼睛作为代价。”

“那么，我该祝贺你暂时保住了剩下的那只。”Tony嘲讽。

“不管你怎么想，Stark，我不是你的敌人。”Fury叹了口气，然后补充道，“就连Maria都不知道钢铁侠的真实身份。”

“哈，”Tony翻了个白眼不予置评，“你是否碰巧还知道点Hill探员不知道的其他事情，比如九头蛇接下来的计划？”

“天空母舰最薄弱的环节是目标识别算法，如果我是Pierce，就会选择从这里下手。”特工头子勉强支起赤裸的上半身，从床单底下摸出三块芯片递给Tony，“这些是原始算法的备份，你可以拿着以备不时之需……尽管笑话我吧，Stark，但可怜的老Fury并不是全知全能的，他只是装作什么都知道罢了。”

“噢，这倒是新闻。”Tony没伸手接，Fury只好把东西放在床沿。他拾起它们在指间摆弄：“那么，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如果还有什么临终嘱托，Fury，你最好现在就说出来，没准我会乐意效劳。”

Fury重新躺平，闭紧眼睛装死：“快滚，Stark，走之前帮我把被单恢复原样。”

“冬日战士是什么人？”Steve问道。他每半分钟左右就瞥一眼紧闭的门扉，暗自担心是什么让Tony耽搁了这么久。天鹅端坐在他脚旁，目不转睛地望着停尸房的方向。

“哦，那是你被冰冻期间的事情，队长。”女特工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解释，“他在过去数十年间刺杀过许多显赫人物以及不那么显赫但非常关键的人物，有时接连对数人下手，有时又销声匿迹许多年，但从来没有哪个被他盯上的目标能够成功逃脱。他手法精准，毫无怜悯，行踪飘忽，不老不朽，像是幽灵……或者死神。 ”

Steve皱起眉头：“就算是最顶尖的特工，恐怕也无法连续出几十年外勤，何况是暗杀这种高难度高风险的任务。”

Maria耸了耸肩：“局长怀疑九头蛇在每次任务之间使用了某种特殊手段来‘保存’他。”她欲言又止地把目光从Steve脸上挪开，转而低头查看自己手腕上的通讯器。

冰冻，Steve从对方的反应敏锐地意识到。他读过一些Tony推荐的科幻小说，那些作品里的角色常常利用被称为“冬眠”的超低温休眠来跨过星际旅行的漫长时光。然而常人根本无法承受冰冻和解冻过程中的细胞损伤，除非……除非冬日战士是与自己类似的超级士兵。

厄斯金博士早已身亡，超级血清的秘密也随之消失于世间。但红骷髅本人就是血清的失败试验品，或许他利用这一优势还原了配方？不可能——倘若九头蛇掌握了超级血清的秘密，红骷髅会立即着手建造一支由超级士兵组成的军队，而绝不会仅仅满足于一名冬日战士。若非如此……

Tony就在此刻拉开门走出来，打断了Steve的思绪。

“走吧？”他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挺直腰板，朝Steve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Steve皱起眉头不着痕迹地嗅了嗅，不置可否。

“我还得去办理后面的手续，失陪，二位请自便。”Maria例行公事地朝两人点头示意，随即大步离开。

“怎么用了这么久？”眼见女特工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Steve轻声问道，语气中忧虑多于责备，“遗体上有什么疑点或者线索吗？”

“没什么，”向导轻描淡写地敷衍着，朝电梯方向走去，“只不过瞻仰了一下老家伙的遗容。”

Steve压下心底的疑虑跟了过去。

Tony身上并未沾染丝毫尸体气息。门打开的瞬间，Steve甚至能隐约听见特工头子微弱却平稳的心跳。Fury没死，这一点毫无疑问。Tony看起来并没打算刻意隐瞒，否则完全可以借肢体接触的机会调低他的感官灵敏度，确保他察觉不到。但另一方面，向导似乎也不准备作出任何解释，只顾径自往外走。

一丝难以名状的情绪在Steve心底左突右击，一阵微弱的蜂鸣盘旋在他耳畔固执地聒噪，令他烦躁不安。他不喜欢这种隔阂感，但碍于场合又无法直接询问对方。

他的向导一定是通过精神链接察觉到了什么，停下脚步担忧地转身：“队长……？”

Steve深吸一口气，几步消灭了两人之间仅有的距离，紧紧捉住对方的手腕，拇指摩挲着衬衫袖口外裸露的方寸肌肤。

“让我……”

他哽住了，但强烈而迫切的渴望通过精神链接和相触的肢体明确无误地传递给了Tony。起初，他的结合向导挣扎着想要拒绝——在公共场所安抚哨兵有暴露两人关系的危险。但Steve指尖的微弱颤抖和湛蓝眼睛里的无声恳求让他的本能先于理智作出了回应。哨兵的需求是绝对优先事项，抹除监控录像之类的善后措施可以放心交给忠实可靠的Jarvis。

于是Tony任由超级哨兵把自己拽进茶水间，以毫无优雅可言的姿势抵在一台自动售卖机前。

“放松，Steve——”他顺着精神链接回以包容的爱意，将哨兵心底不安嘶吼的本能团团裹住、缓缓轻抚。

“Tony，让我——”Steve打断了他，固执地贴得更近，用结实的胸膛阻断了潜在的逃跑路线，然后单手捧住向导的脸颊，以唇舌堵住了未及出口的话语。

他的向导在他第三次恳求前顺从地放松下颌，敞开温暖湿润的口腔，任由Steve的舌头闯进来与自己的纠缠。同时敞开的还有他的精神图景——倏忽之间，两人置身于某个热带海岛的浅滩之上，柔和的浪花冲刷着赤裸的小腿，退却时从脚趾间卷走洁白的细沙和贝壳碎片。

“嘘，亲爱的，”即使混杂在此起彼伏的海潮声中，向导的低语依然清晰可辨，“我在这里，哪儿也不去。”他抬手反复抚摸超级哨兵的腰侧，直到那具躯体中蕴藏的焦躁感逐渐平息。

超级哨兵强壮的手臂环住向导的后背，力道紧得令对方呼吸一窒。温热的吐息吹拂着怀中之人颤抖的睫毛，语气介于命令与哀求之间：“永远别对我隐瞒，Tony。”

Tony抬起头，焦糖色对上海蓝色，喉结随着吞咽起伏了一下：“好。”

精神图景里的时间流逝比现实中慢得多，因此当两人心绪平复、意识重新回到医院走廊的茶水间，墙上挂钟的指针仅仅移动了不到三分钟的距离。

然而远处的脚步声令超级哨兵警觉起来，他迅速放开怀里的人，转身面对门口。回过神的Tony则清了清嗓子，作势鼓捣起那台自动售卖机。

门开了，Brock Rumlow探头望进来：“啊，终于找到你了，队长。他们叫你回神盾局一趟。”

“稍等片刻。”Steve扭头和Tony交换了一个眼神。

Tony一指头戳在售卖机的按键上，易拉罐“咣当”一声重重落下货架。他俯身从取货口捡起那罐特浓黑咖啡，扯掉拉环啜了一口，随即皱起眉头。“抱歉，但美国队长和我今晚已经有了其他安排。”

“现在，马上。”突击队长咄咄逼人，仿佛失去了维持客套所需的耐心。

剑拔弩张之间，Steve的嗅觉再次捕捉到了之前和S.T.R.I.K.E.突击队一起执行任务时闻到过的那种带着血腥气息的向导信息素。

——九头蛇的卧底向导不是哪名队员，竟是突击队长Brock Rumlow本人。

紧接下来的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或许是意识到身份已然暴露，Rumlow朝Steve的方向猛地迈出一步，显然打算攻其不备，先用精神攻击制伏超级哨兵，再对付手无寸铁的Tony  Stark，但他并不知道被忽视的神盾局技术顾问正是美国队长的结合向导。瓦坎达导师的特训此时显示出了成果，Tony先于他的攻击在两人之间竖起一道坚固的精神屏障，阻挡住了第一记偷袭，随即反客为主，将大意轻敌的九头蛇特工卷进了自己的精神图景。

“所以，Tony Stark是名隐藏身份的向导，”Rumlow环顾四周，试图在树木丛生的幽暗森林中寻觅到对方的身影，他的精神动物——一匹健壮的黑狼——在对方的精神图景之中无处藏身，被迫现形，“美国队长的结合向导。”

“而你，Brock Rumlow，同样也是一名隐藏身份的向导，”Tony的声音从某棵树干背面传来，“九头蛇的卧底向导。”

黑狼如闪电般冲向对方的藏身之所，却被来自上方的袭击者打了个措手不及。浅灰色的雕鸮用锋利的脚爪牢牢勾住黑狼颈后的皮毛。黑狼敏捷地原地滚了几圈，试图利用撞击摆脱对方。但雕鸮拍打着翅膀保持了平衡，将爪下的钳制收得更紧，锋利的喙啄向黑狼的左眼。狼和它的主人几乎同时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Rumlow伸手捂住受伤的左眼，完好的右眼用匕首般凶狠的目光剜视着面前的小个子男人。

“Stark！”突击队长强忍疼痛咬牙切齿地诅咒，“像你这样的人何时也成了Fury的走狗。”

“和Fury没关系，这是为了Steve。”Tony毫不退缩地与他对视，“离我的哨兵远点。”

但紧接着，一阵强烈的压迫感攫住了他的喉咙，他眼前发黑，踉跄着跌倒，无力继续维持自己的精神图景。

什么冰冷而坚硬的东西卡着他的脖子，回到现实中的Tony拼命挣扎，却呼吸不到半点空气。他努力眨眼才分辨出那玩意的模样——一条银色的金属手臂，正掐着他的喉咙死死抵在墙上。他的脚够不到地面，只得勉强抬起双手攀住那条金属臂，以此减轻颈部承受的压力。手臂的主人有一头半长的褐色头发和一双凌厉的棕色眼睛，眼睛以下的面孔被半张黑色面具遮掩着。

冬日战士。Tony意识到，冬日战士是Brock Rumlow的哨兵。

……该死，他为什么要把公文包留在大厦？

而Steve……Steve正和十几名突击队员缠斗在一起。对方一拥而上，利用人数优势把美国队长的右手锁进磁力手铐，牢牢吸附在一根金属水管上。但结合向导遭受生命威胁令超级哨兵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反手扭断水管，就势挥开几名特工，拾起掉落在脚边的振金盾牌奋力掷向冬日战士。

卡住喉咙的金属手指松开了，Tony大口喘息着跌落在地，发出一阵急促的气音。然而敌人并未如Steve预想的那样被击中，他猛地扭头徒手接住盾牌，随即在四目交接之际以双倍力道扔回给Steve，巨大的冲击力险些将超级哨兵砸进墙壁里。

但对于Steve而言，攻击失手的错愕远不及另一件事情来得震惊——

他在冬日战士身旁看见了一头棕熊，它狂怒地嘶吼着用后腿站立起来，足有一人多高。

那是对方的精神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