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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盾铁】Paw in Paw / 携爪同心（3）

梗概：即便经历了纽约大战，美国队长和钢铁侠仍时常争吵。由于不明原因，两人被传送到某个平行宇宙，变成了一条狗和一只猫，并被这个宇宙的安东尼和史蒂文分别收养。寄人篱下的宠物生活让他们对彼此有了全新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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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坐好。”托尼·爱德华小声命令道。史蒂夫立即并拢前爪、昂首挺胸，坐姿端正得让军犬们自愧不如。

这很荒谬。毫无疑问，作为士兵，史蒂夫的身体里流淌着服从命令的天性。但当他面对托尼·史塔克的时候（无论他们身处战场内外），占据上风的总是另一种与之截然相反的本能。他们总是在试图说服对方，希望自己的观点和决策能够得到对方的承认与服从。理念分歧在两人的矛盾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但归根结底只是根导火索。因此，即便两人早已度过了陌生人的试探与磨合阶段，成为朝夕相处的队友，仍旧一次又一次在各种问题上重蹈覆辙——争执因分歧而起，起初，两人还能保持克制、据理力争，但吵到后半程，往往演变成一场气势、眼神、语速和声调的较量，分歧本身反而被丢到一旁。

若在往常，人类体格的史蒂夫绝无可能因托尼的一句“坐好”而丝毫不加辩驳地调整坐姿。他们八成会就“怎样的姿势才能最大限度地保护脊椎”以及“人们是否有权自由选择对健康不利的坐姿”展开激烈的交锋。

不过，在他们原本的世界，史蒂夫·罗杰斯是超级士兵，托尼·史塔克也不可能像托尼·爱德华对待一条被抛弃的金毛犬那样轻声细语地跟他说话。史蒂夫在心里叹了口气，无比迫切地期望这场闹剧早些结束，让他可以回去继续履行职责。

此刻，托尼·爱德华警官的办公桌旁只剩下他们两个——午休时间即将结束，关于狗主人安东尼·史塔克的唯一线索又已断掉，佩珀无奈之下只得先行返回公司。娜塔莎和卡萝尔按照值班表外出巡视，珍妮特还有一大堆文书工作要处理，而玛丽亚……玛丽亚不怎么喜欢动物。

这是星期五下午，局里到处弥漫着懒散的氛围。几名年轻警员瘫在各自的座位上打着盹，为即将到来的周末狂欢养精蓄锐。换做其他时候，托尼说不定会很乐意加入他们，但这周他已经无所事事了好几天，实在酝酿不出什么睡意。于是，临时照看史蒂夫的任务就这样顺理成章地落在了他头上。

趁四周无人，托尼轻轻拿起金毛犬项圈上悬挂着的那块金属铭牌，看清背面刻的名字后，又像被烫到手指似地忙不迭甩开了。

“你，史蒂夫，老实交代，是不是老头子派你来的？”他盯着史蒂夫那双无辜的蓝眼睛，一脸严肃地质问道。金毛犬当然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因此话一出口，连托尼自己都感到了荒谬。“我大概是疯了，你就当我没问过。”他干笑两声，胡乱揉了揉史蒂夫的耳朵，准备起身去给自己搞杯咖啡。

史蒂夫一口叼住他的衬衫袖子，缓缓摇了摇头。

“怎么？”托尼有些诧异，“……刚才佩珀不是喂过你吗？”

不。史蒂夫心想。我不清楚你跟霍华德之间怎么了，但我来到这里不是因为他的缘故。虽然你的逻辑有时候很难理解，但你从来都不是疯子。还有，少喝点咖啡，我都能闻到你汗液里的咖啡味了。

托尼·爱德华警官显然听不见史蒂夫的心声，他小心翼翼地掰开史蒂夫的牙齿，把自己的袖口解救出来，然后快步走向茶水间。一阵翻箱倒柜之后，他在史蒂夫的注视下折返，双手各托着一只纸餐盘。“你一个，我一个。”他欢快地把一个巧克力口味的甜甜圈放在史蒂夫面前，端起另外那个蓝莓口味的狠咬一口，闭上眼睛飨足地咀嚼起来。

史蒂夫原地没动。他从来都不是甜食的忠实拥趸，更何况，他隐约记得巴基曾经说过狗是不能吃巧克力的。

“你不吃吗？”三两下解决掉自己那份下午茶的托尼看着史蒂夫面前一口未动的甜甜圈，面露惋惜之色。于是史蒂夫伸出前爪，把纸盘朝托尼那边推了推。这双属于金毛犬的爪子为奔跑而生，毕竟不及人类的十指灵巧精确，他得格外小心才不至于踩翻盘子把甜甜圈糊在地毯上。

有一瞬间，托尼的表情是如此难以置信，仿佛一条狗愿意主动把自己的点心让给他吃就是他这辈子收到过的最大爱意似的。“呃，谢了，伙计”，托尼眨眨眼，试图轻描淡写地掩饰过去，“都说金毛通人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随后，他晃晃鼠标把电脑从屏保中唤醒，研究起纽约的道路网和街区结构，没再搭理史蒂夫，也没再碰那个巧克力甜甜圈。

直到快下班的时候，托尼才离开椅子，伸了个悠长的懒腰。警服衬衫随着他舒展胳膊的动作从皮带的捆扎中滑脱，露出一截小麦色的肚皮。或许是被这种困倦无聊的气氛感染，史蒂夫也忍不住打了个巨大的哈欠。等到他合拢嘴巴，发现托尼·爱德华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既然你还在这里，不如帮我个小忙？”，托尼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作为一条狗，你或许体会不到。但按人类的标准，那位送你来这里的漂亮、干练又有同情心的佩珀·波茨女士简直是女人里的完美典范。”

史蒂夫的面部肌肉绷紧了。他预感到自己不会喜欢事态的发展方向。

不出所料，托尼继续说道：“在她之前，从没有人带给我这种感觉——不是一见钟情，甚至算不上怦然心动，就只是……你突然意识到，如果世界上有所谓‘对的人’，那一定就是她这样的。”

史蒂夫感到一阵烦躁，他忽地站起来，转身用屁股和毛刷似的尾巴对着托尼。

“别这样，伙计，我又不会强迫你做出什么有辱犬格的事！”，托尼诱哄道，“佩珀说她下班之后会再来看看你，到时候你只需假装喜欢我……不不不，你甚至不需要假装喜欢我，只要表现得好像你很享受我的照料就行。而我会向她保证照顾好你，并且欢迎她随时来我家看望和投喂你——”

走廊里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史蒂夫分辨出那声音来自娜塔莎的短靴和佩珀的平底鞋。办公室的门咔嗒一声，推门而入的正是黑寡妇和她的新闺蜜。

“嘿，史蒂夫！”，佩珀朝金毛犬展露出温暖的笑容，“甜心，你有没有乖乖当个好男孩？”

娜塔莎抱臂而立，唇边也挂着难得的笑意：“托尼欺负你了吗？”

史蒂夫想起了托尼的嘱咐。然而，鉴于他整个下午得到的全部照料只有一个高糖高脂、覆盖着厚厚巧克力酱的甜甜圈，为了满足托尼的一己私欲而在佩珀面前强行装作欢天喜地的样子不仅有违史蒂夫的性格，更与他的良知相悖。

于是佩珀和娜塔莎所见的，就是一条微微耷拉的金色尾巴。

“噢，可怜的小家伙……”，佩珀心疼地把史蒂夫揽进怀里，轻柔地挠挠他的脖子，“这个周末你先跟我回家好吗？找人的事情我们再从长计议。”

托尼敢怒不敢言，只好用目光谴责史蒂夫。史蒂夫突然感到一丝愧疚。一方面，尽管巧克力甜甜圈不是什么优质狗粮，但托尼的本意并非苛待动物——他提供给史蒂夫的正是他自己最喜欢的食物。另一方面，史蒂夫也不是故意想要令托尼难堪，破坏他在佩珀面前的形象。作为弥补，他一溜小跑到托尼身旁，抬起一只前爪——一个握手言和的姿势。

但托尼不为所动。“再见”，他冲女士们挤出一个干涩的微笑，“那就周末愉快了。”

一股被抛下的恐慌情绪真切地击中了史蒂夫。他想要伸手拉住托尼的胳膊阻止他离去，就如同有几次他们争吵之后那样。然而不同的是，这次他没有超级士兵强壮有力的大手，只有一对毛茸茸的狗爪子。

“所以”，史蒂文·罗杰斯把怀里的暹罗猫轻轻放在地上，语调有些忐忑，“喜欢你的新家吗，托尼？”

托尼抱持着谨慎观望的态度在公寓里绕场一周。他不喜欢卫生间的瓷砖，它们又冷又硬，踩上去还容易打滑。他也不喜欢那些廉价的化纤地毯，它们偶尔会挂到他的爪子。他还不喜欢洗衣筐里那两件旧T恤，因为它们闻起来实在太像心情欠佳的美国队长，而心情欠佳的美国队长往往预示着又一次毫无意义的争执。

但除此之外，一切尚在容忍范围之内。

真正让托尼感到震惊的并非公寓设施的简陋或者装饰风格的陈旧，而是某种更为抽象和微妙的单调感。低廉的租金往往意味着困窘的租户，他们自己尚且挣扎在温饱线上，一般不会有多余的精力来吧保持房间整洁。但这间公寓在这一任住客手里得到了妥善维护——妥善到几乎看不到什么使用痕迹。没有散落各处的个人物品，没有待清理的空易拉罐和外卖包装盒，没有……生活气息。

就好像住在这里的人早已准备好随时离开，每分每秒都可能拎包出门远行，从此杳无音信。

在他们原本的世界，托尼也为美国队长（为包括美国队长在内的每名队友，托尼在心里强调）在复仇者大厦里准备了一个套房。那里有着最顶尖的现代化生活设施和朴素复古的布鲁克林装饰风格，但除此之外，那间宽敞的私人套房与这间狭小的出租公寓并无二致——同样的缺乏生活气息。托尼还以为那是因为队长只把大厦当作偶尔过夜的落脚点，在别的地方还有一处不为人知的安顿之所。

——毕竟，人总要有个心灵依托和肉体归属之地。

但或许他错了。或许队长一直如此……无牵无挂。

暹罗猫扬起脑袋，朝坐在旧沙发上的健身教练史蒂文·罗杰斯发出一声沙哑的喵叫，轻轻一跃跳上他的大腿，收起指甲窝进他怀里。金发的青年似乎有些受宠若惊，伸出一根食指轻柔地叩了叩猫咪的头顶。

托尼被按摩得很舒服，不由自主地往对方手心里拱了拱。他迷迷糊糊地想到：或许史蒂文终于在这间公寓里拥有了一件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一只名叫托尼的暹罗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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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尼为了与佩珀约会而恳求史蒂夫帮忙的梗，灵感源自ssdy太太的《往日欢愉》中，托尼为了与年轻姑娘凯西约会而向史蒂夫求借他的儿子詹姆斯的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