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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nnat tajri min tahtiha al-anhar

【盾铁】钢铁侠与美国队长:企鹅集结

1.

 

“爸爸”,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紧紧攥住父亲的手,对着水族箱里的章鱼露出嫌弃的表情,“我不要看怪兽,我要看企鹅——企鹅企鹅企鹅!”

“好吧,甜心”,年轻的父亲抱起女儿放在自己肩膀上,大步离开章鱼展柜走向极地展区,“可爱的小姑娘都喜欢可爱的小小鸟!我们去看企鹅。”

名叫约翰·施密特的模仿章鱼怨恨地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皮肤涨成了愤怒的鲜红色。他把八只腕足的吸盘全部贴在玻璃上,恶狠狠地盯着对面墙上张贴的超大幅海报“每日下午四点,Marvel动物园极地展区为您倾情奉献企鹅秀《钢铁侠与美国队长:企鹅集结》”。海报正中是一只穿着印有五角星的小背心的帝企鹅,以及一只胸口嵌着蓝色发光金属装置的黄眉企鹅。

“该死的企鹅和它们该死的萌力”,施密特满心愤懑地想,他自己也曾经作为明星动物被印在海报上,用出众的表演技能为无数观众带来欢笑,但自从这些企鹅来到动物园,就再也没有小朋友正眼看自己了。

“美国队长”,他咬牙切齿地把自己团起来,缩进一段水泥管子,“我们走着瞧。”

 

 

2.

 

“快点,男孩们,马上就该我们出场了”,娜塔莎催促着。她的搭档克林特百无聊赖地摆弄着一副墨镜。

“好的,黑寡妇,我们马上就——噢!”,帝企鹅低头看着身高不到自己一半的黄眉企鹅,对方扬起鲜红的喙咬住他的制服下摆,正在努力对付卷起的边缘,“谢谢你,托尼,但是我可以自己搞定……”

“别逞强了队长”,被叫做托尼的企鹅一脸戏谑地看着他,“你自己的翅膀才够不到这个。”

史蒂夫看着自己短短的翅膀尖,面带局促地点了点头:“是啊,我想你是对的。呃,谢了。”

“别客气,老冰棍”,托尼又拽了拽左边,然后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作品,“现在你可以出去踢坏蛋们的屁股了。”

他们排成一队,摇摇摆摆地从特制的小门离开后场走向舞台。

正直勇敢的帝企鹅“美国队长”史蒂夫、勇武善战的帝企鹅“雷神”索尔、古灵精怪的黄眉企鹅“钢铁侠”托尼、聪明害羞的帽带企鹅“博士”布鲁斯还有身手不凡的阿德利企鹅特工组合“黑寡妇”娜塔莎和“鹰眼”克林特。

他们的团队有个响亮的名字——复仇者联盟。

 

 

3.

 

演出本身其实很无聊。

或许一开始的时候,史蒂夫还能体验到一种新奇的正义感,毕竟他的角色是企鹅英雄,带领着一支小小的队伍与贪婪的海鸥和体型庞大的海豹战斗,保卫企鹅群里的蛋和雏鸟。

但每天穿着同样的制服,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在装模作样地击倒愚蠢的海豹后迎来同样的欢呼声,时间一久,史蒂夫有些开始感到迷茫。

他原本生活在南极大陆,在那里拥有自己的朋友。不幸的是,一次冰川崩塌把他埋在了一块海冰里面。在顺着寒流漂浮了许多年之后,他才被人类发现、解冻,送来Marvel动物园。帮助他的是个名字拗口的机构——特殊生境仲裁、科普与协调联络局(Special Habitat Intercession, Education and Liaison Division),简称神盾局(SHIELD),他们负责处理与生物多样性和栖息地保护相关的纠纷调解、公众普及教育和跨部门协调工作。

他并不讨厌现在的生活,但如果神盾局的工作是保护野生动物……他们为什么不把史蒂夫送回南极呢?毕竟那里才是他的家啊。

史蒂夫看着埋头吞鱼的克林特、布鲁斯和索尔,还有吃相优雅的娜塔莎。他听克林特提起过,他们几个之前也生活在南极,是被神盾局捕获之后才送来这里的——他们没受过伤,也没有被冰冻过,因此“医疗观察”或者“科学研究”的理由肯定说不通。

他又偷偷瞟了一眼独自吃着一小桶乌贼的托尼,发现对方也在打量自己,赶紧装作若无其事地低下头继续对付自己的晚餐。

托尼……托尼在和表演有关的事情上对大家都很友好,但除此之外,他很少跟他们待在一起。他总是独自进食,也从来不跟他们一起嬉水玩闹,看起来形单影只。

托尼是个奇怪的同伴,但史蒂夫并不讨厌他。

他只是有点好奇,或许还有点……心疼。

史蒂夫摇了摇头,试图甩掉突然涌上来的奇异感觉,开始一心一意地吃鱼。

毕竟演出真的很消耗体力,他得首先填饱肚子才能继续思考托尼的事情。

 

 

4.

 

第二天早晨,史蒂夫拖着自己的桶艰难地挪到托尼身边,和他打了个招呼。

“早啊!”,他精神饱满地说。

托尼仰头看了看那个跟自己一样高的大号鱼桶,又看了看史蒂夫。

“早啊”,他礼貌而疏远地回答。

史蒂夫一头扎进桶里,挑出几条最肥美的鲱鱼扔在地面上,费力地弯下腰,用喙往托尼身边拨了拨。

“要一起吃吗?”

托尼的困惑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金色眉毛的末梢微微翘了起来。

“呃,谢谢?”,他迟疑着戳起一条小鱼,扬起短短的脖子咽了下去。

“不客气”,史蒂夫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

他们在平静友好的气氛中吃完了早餐。

“谢谢你的招待,史蒂夫”,托尼点点头再次道谢,然后摇摇摆摆地走回了自己的窝。上午没有演出,他通常会选择睡个回笼觉。

这是个好兆头,史蒂夫一边把空桶拖回原处一边轻飘飘地想。托尼没有拒绝他的鱼,共进早餐也没有陷入尴尬,假以时日他们说不定可以成为朋友。

拖拽空桶的声音吸引了克林特的注意力。他可疑地盯着帝企鹅脸上掩不住的傻傻笑容,不明白是什么事情让对方这么开心。

“娜塔莎,我们错过什么了吗?”

雌性阿德利企鹅用深不可测的眼神看着史蒂夫和他的桶。

“你想多了”,她啄了克林特一下。

 

 

5.

 

在他们肩并着肩、桶挨着桶一起吃过许多次早餐、午餐和晚餐之后,史蒂夫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那个在心头盘桓了许久的问题。

“托尼,你不想家吗?”

“我……”,黄眉企鹅取食牡蛎的动作停顿了一瞬。

牡蛎抓住他走神的片刻反戈一击,两片外壳“啪嗒”一声合拢,死死夹住了托尼的喙。

“唔唔唔唔——”,托尼疯狂地左右甩头,徒劳地试图把它弄掉。

“噢我的天啊!”,惊慌失措的史蒂夫连忙抱住托尼,结果因为巨大的体型差和剧烈的动作而把对方扑倒在地。他用力啄击坚硬粗糙的牡蛎壳,一下、两下、三下……负隅顽抗的牡蛎终于松了口。史蒂夫连忙把它拨到一边,用短短的翅膀摇晃着托尼。“托尼——托尼,你还好吗?”

“嘿,我没事”,托尼挣扎着推开史蒂夫,一轱辘爬起来抖了抖羽毛,“放松点,帅哥,不过是只牡蛎而已,不用过度反应。”

史蒂夫颇为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低头帮他抹掉脸颊边黏黏糊糊的牡蛎汁。托尼一动不动地站着,任凭史蒂夫的喙和翅膀拂过他的羽毛。

“关于你之前的问题”,他硬邦邦地说,“我没有家。”

史蒂夫皱起了眉头。

托尼没等他追问就自顾自地补充:“如果你想问我是在哪里被孵出来的,那么答案是新西兰的斯图尔特岛。但是我没有家,史蒂夫,我还是只雏鸟的时候就离开那里了。有人——偷猎者,好像是叫这个——他们把我带到美国,卖给了长岛的一名有钱人。”

“噢”,史蒂夫轻声叹道,温柔地啄了一下托尼的头顶,一个小小的友好安慰。

“但后来那个叫奥巴代的混球把我扔了出来”,托尼面无表情地继续,“然后神盾局发现了我,把我送来这里。这里不是家,但是有窝、有鱼、有你……你们,所以也挺好的。”

他停止喋喋不休,重新把头扎到桶里,用利落的嘴法撕开了另一只牡蛎,大口吞咽着多汁的牡蛎肉,明明白白地传递出“聊天到此为止”的信号。

史蒂夫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他强迫自己吃完桶里的食物,却发觉它们彻底失去了滋味。

6.

 

“菲尔有可能是神盾局派来的特务”,某天只有他们两只企鹅时,克林特神秘兮兮地告诉史蒂夫,“娜塔莎和我都这么觉得。”

史蒂夫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菲尔和你们一样,是只阿德利企鹅啊。”

“是,也不是”,克林特故弄玄虚,“他表现得就像是一只普通的阿德利企鹅,和南极大陆上千千万万只阿德利企鹅没什么两样。事实上,我们三个就是在南极的时候认识的。但是这么多年来,菲尔从不……嗯……娜塔莎觉得可疑,她试过在交配季节接近他,但他没什么回应。所以我们很自然地怀疑他是不是……嗯……于是下一个交配季节,就换成由我尝试接近他,但菲尔还是无动于衷。”

高大的帝企鹅面红耳赤目瞪口呆地听完了这段满是马赛克的独白。

“所以”,克林特压低声音陈述着结论,“我们觉得他大概是一只仿真企鹅,装载着摄像头——你知道,就是人类的电视台用来偷窥我们隐私的那种猥琐的机器眼睛。”

史蒂夫看了一眼在岸边站得笔挺、目不转睛地观看娜塔莎和布鲁斯游泳的菲尔,感觉自己身为一只生于二十年前的老派企鹅的信仰崩塌了一角。

 

 

7.

 

帝企鹅索尔有个弟弟叫洛基。

洛基其实并不是索尔的亲生弟弟。

当索尔还是一只孵化不久的雏鸟,被奥丁小心翼翼地放在脚背上呵护着的某一天,去遥远大海里捕食的弗丽嘉回来了,带着充足的食物,以及……一枚蛋。

“可怜的小家伙,孤零零地待在一个雪窝里,它的父母大概是被海豹吃掉了”,弗丽嘉怜爱地从奥丁那里接过索尔,和自己捡来的蛋并排放在一起,用柔软温暖的肚皮盖住。

索尔被冰凉的触感冻得一个激灵,但他还是抖抖索索地贴上光滑的蛋壳,努力用体温捂热它。

“一个弟弟”,他高兴地想,“我就要有一个弟弟了!”

洛基孵出来的那天,索尔兴奋得要死,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道细细的裂纹,恨不得冲上去啄开它,好赶紧给他弟弟一个拥抱。

“啪”,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顶破蛋壳露了出来。

弗丽嘉愣住了。

但她仅仅犹豫了片刻,就开始帮助洛基清理。

“欢迎来到这个家,宝贝”,她说。

洛基比同龄的帝企鹅宝宝瘦小,但却拥有更加修长的脖子、翅膀和腿,这为他招来了不少嘲笑。很快就连海鸥们都知道奥丁家有个“风一吹就倒的怪胎”。

索尔习惯了冲在前面,用强壮的身体把弟弟护在身后。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的体型差距越来越明显。索尔已经快成年了,脸颊底下开始冒出明亮的橙黄色羽毛,而洛基的脸上却还是苍白一片。有一天,他们并排站在冰崖上,洛基神色阴郁地望着远方的天际线。

“我想跳下去”,他说,“我想飞。”

“弟弟,我们是企鹅,我们不飞!”,索尔哈哈大笑。

洛基没有反驳,一言不发地跳了下去。

索尔惊恐万分地用自己的翅膀尖勾住洛基的,在千钧一发之际阻止了他的下落。

“放开我”,洛基忧郁地说,一脸哀莫大于心死。

“绝不!”,索尔勉力坚持,他柔软的肚皮在冰面上一寸寸打滑。

于是洛基放开了索尔。

然后他在索尔震惊而心碎的目光中飞了起来,留给对方一个诀别的眼神,头也不回地飞向了远方。

——洛基不是帝企鹅,甚至也不是其他种类的企鹅。他是只北极海鹦。没有企鹅知道一枚北极海鹦的蛋为什么会凭空出现在南极大陆,但大家都替奥丁夫妇不值,觉得他们孵了一只不知感恩的小白眼鸟。

再后来,索尔也离开了家。他被神盾局捉住送来Marvel动物园极地展区,来自南极、北极和喜马拉雅山脉的野兽和鸟儿们在这里和平友好地共同生活着。

索尔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弟弟了。

直到一天中午,他正在专心致志地吃着干炸小黄鱼,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听说今天新来了一批老乡”,一只路过的北极兔说。

“希望不要又是讨厌的北极狐”,另一只说。

它们蹦蹦跳跳有说有笑地跑开了。

索尔急忙趴在冰上四肢并用地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到了地方却发现史蒂夫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放开那只托尼!”,史蒂夫紧张地喊道,羽毛罕见地炸了起来。

“放开那只托尼——”,不明就里的索尔立即上前声援自己的朋友们,然后他看见了被挤在墙边的托尼,和倚在托尼身上啄着他胸口蓝色金属片的北极海鹦,“——冲着我来!”

但洛基待在原地没动。

于是索尔冲着洛基飞奔过去,给了失散多年的弟弟一个拥抱。

 

 

8.

 

“托尼,你没受伤吧?”,史蒂夫焦急地转着圈检查小个子企鹅的羽毛。

“托尼,你没吓着吧?”,史蒂夫用力把小个子企鹅的头按进自己怀里。

“托尼,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压压惊?我有很多新鲜磷虾,早晨才空运过来的”,史蒂夫一脸期待地看着小个子企鹅。

“我没事,史蒂夫”,托尼偏过头,避免自己的喙戳到史蒂夫,“就是……有点冷,索尔那个弟弟浑身冰冰凉的。”

史蒂夫二话不说,把托尼放在自己的脚背上,努力用肚皮上的柔软褶皱裹住他,然后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平衡,小步小步慢悠悠地挪走了。

“极光啊,我要瞎了”,克林特怨恨地嘟囔着,眼不见为净地一头扎进翅膀底下。

菲尔抬起一只翅膀,安慰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9.

 

“男孩们,你们听说了吗?”,娜塔莎谨慎地盯着三位漂亮的女饲养员,佩珀、莎朗和简,离开的背影,确定她们的距离已经超出了听力范围,“今天早上水族馆那边有只模仿章鱼逃跑了。”

“模仿章鱼”,托尼嫌弃地说,“它们很懂得伪装——确定是逃跑了吗?没有假装自己是块石头或者沉木什么的?”

他此刻正懒洋洋地趴在史蒂夫的肚皮上,任凭帝企鹅投喂。自从洛基的事情之后,他和复仇者团队的其他成员——特别是和史蒂夫——的关系突飞猛进。

作为朋友,克林特为史蒂夫感到高兴,但作为一只单身企鹅,他稍微有点不确定自己对此作何感想。不是说他介意性别什么的……但他们两个甚至不是同一个种类的企鹅啊!

“确定”,菲尔严肃地点点头,“工作人员把水箱里所有的沙子和水草都彻底过滤了一遍,也没找到那个施密特,他肯定是趁着换水的时候从下水道跑掉了。”

“章鱼最喜欢管子了,它们可以把自己拧成一条绳子穿过去”,布鲁斯也认同道。

史蒂夫看了一眼索尔——呃,索尔正叼着两条小鱼试图像史蒂夫投喂托尼一样投喂自己的弟弟,但回应他的只有洛基的一枚白眼和一次几乎成功的逃跑企图。于是他索性无视北极海鹦的挣扎,一屁股坐在对方的尾羽上,用足够把任何一只帝企鹅雏鸟噎死的力道把鱼塞进了对方的喉咙。

克林特发誓他再也不对史蒂夫和托尼的事情冷嘲热讽说三道四了——跟这对诡异的、纠结的跨种族兄弟相比,他们简直是动物园最佳情侣。

“索尔”,看不下去的好队长制止了他,“还记得简是怎么教你的吗?”

索尔停下了喂食的动作,但没有把屁股挪开。“简说过很多事情”,他困惑地说。

“我猜史蒂夫的意思是”,托尼忍无可忍地插嘴,“你的饲养员女士有没有告诉过你,喂食的时候要耐心等待雏鸟从你嘴里取,不要强行塞进去,那会伤害它们脆弱的食道。”

“注意你的言辞,愚蠢的企鹅”,洛基毫不领情,“我才不是什么雏鸟。”

“你才要注意言辞,圆嘴壳先生,我是在试图阻止你哥哥失手弄死你”,托尼揉了揉自己圆滚滚的肚皮,“而且我可是全世界最聪明的三只企鹅之一。”

洛基发出一声不耐烦的“啧”。

索尔抓住时机又塞了另一条鱼给他。

“所以另外两只分别是谁?”,史蒂夫好奇地问。

“有布鲁斯”,托尼说。

帽带企鹅脸红了,看起来不太自在:“噢,谢谢你的谬赞,托尼,我——”

“还有一只呢?”,克林特不依不饶地追问,亮闪闪的眼睛暗示性地看着托尼。

“……反正不是你”,托尼泼了他一头冷水。

克林特高声哀嚎。

 

 

10.

 

“说起来,如果章鱼可以逃走,我们为什么不能试试呢”,史蒂夫提议道,“大家觉得怎么样?”

克林特停止哀嚎,饶有兴致地推了推墨镜。

娜塔莎若有所思地摆弄着一只寄居蟹。

菲尔审慎地扫视所有企鹅。

索尔站了起来,洛基趁机飞走了。

布鲁斯担忧地瞟了一眼托尼。

“呵呵”,托尼发出嘲讽的短促笑声,“为了能顺利钻进下水道,你们需要从现在开始每天练习普拉提。”

史蒂夫不赞成地看着他:“托尼,别这样,这不是个玩笑,难道你想要一辈子待在这里吗?虽然这里有鱼、有窝,但毕竟不是——”

黄眉企鹅没有理会他的说教,扭头往外走去。

“托尼!”,不明就里的史蒂夫大步追上他,用一只翅膀拦住对方的去路,“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托尼干巴巴地说,亮红色的嘴壳紧紧抿着,大眼睛里满是史蒂夫无法理解的情绪,“把你翅膀拿开,老冰棍。”

史蒂夫站着没动。

托尼一翅膀挥开他,摇摇摆摆地走掉了。

 

 

 

11.

 

托尼连续缺席了好几天的企鹅秀表演,慕名而来却失望而归的小朋友们怨声载道。

“妈妈,钢铁侠呢?它生病受伤了吗?”

“爸爸,我要看钢铁侠和美国队长一起揍海豹!”

美国队长也想知道钢铁侠在哪里啊!史蒂夫趴在冰上闷闷不乐地想。美国队长也很担心钢铁侠有没有生病受伤,美国队长也想和钢铁侠一起揍海豹。

但是托尼就好像故意躲起来了似的,史蒂夫在哪里都找不到这只小个子企鹅。

就算是他不小心说了什么冒犯到托尼,至少也应该拥有一个当面道歉的机会吧?帝企鹅感到有点委屈。

 

 

12.

 

“佩珀”,察觉异状的莎朗无比担忧,她决定向她的同事、饲养员前辈波茨女士寻求帮助,“史蒂夫的食量这几天下降了很多,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你以前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吗?”

佩珀陷入了思考。

“我以前没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她说,“不过……托尼最近也不怎么吃东西,我担心是不是这批贝壳不够新鲜,所以把他带回去做了个检查。检查结果倒是没什么异常,但他表现得很奇怪,夜里也不肯乖乖睡觉,经常整晚整晚地用小石子敲打玻璃, 吵得整个医疗区的病号没法休息。”

“……”

“……”

“难道……”,她们异口同声地猜测道,“史蒂夫和托尼?”

13.

 

今天托尼也没在窝里。史蒂夫没滋没味地叼了两口小乌贼充作晚饭,就开始了例行游荡。

“布鲁斯,你看见托尼了吗?”

帽带企鹅同情地摇摇头。

“娜塔莎,你看见托尼了吗?”

阿德利企鹅发出一声叹息。

“索尔,你……算了。”

索尔正一厢情愿地和洛基玩着举高高,完全没注意到史蒂夫的到来。

史蒂夫摇摇摆摆地离开了,他心碎的背影仿佛比平时小了一圈。

“爱情啊,像蛋壳一样脆弱易碎”,哲学家克林特感叹道。

“你孵过?”,娜塔莎发出一声冷哼。

克林特知趣地闭上了嘴巴,默默咽下这个世界对于单身企鹅的恶意。

 

 

14.

 

史蒂夫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中误入了水禽展区,险些一头撞上一只漂亮的白鹭。

“抱歉,女士”,他真诚地道歉。

“没关系,队长”,白鹭温和地说,放下了之前蜷缩起来歇息的一只脚爪,“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女士,你认识我?”,史蒂夫感到惊奇。

“叫我星期五”,白鹭笑了笑,“这里的每只鸟都认识你。你们的表演很精彩,而且托尼总是一讲起你就滔滔不绝。”

“噢”,史蒂夫觉得自己可能脸红了,幸好脸颊上的暖橙色羽毛完美地掩饰了他的内心。托尼貌似跟水禽们很熟,但他从来没对史蒂夫提起过。说到托尼……

“托尼不见了,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吗,星期五?”

白鹭摇了摇头:“抱歉,队长。不过你可以问问贾维斯,他飞得比我高一些,说不定会知道些什么。”

史蒂夫于是听从她的建议,在芦苇丛深处找到了正在梳理羽毛的大天鹅。老天,这里的水可真暖啊。

“贾维斯,是吗?你好,我是史蒂夫,抱歉打扰你,我——”

天鹅优雅地把埋在翅膀底下的头抽出来,看了帝企鹅一眼。

“你好啊,队长”,他用好听的英式口音打了个招呼,“天气不错,有何贵干?”

史蒂夫局促地挪了挪双脚:“贾维斯,嗯,你……你知道托尼去了哪里吗?”

“是的,我知道”,天鹅淡淡地说。

史蒂夫的表情亮了起来,期待着对方的下文。

但贾维斯只是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史蒂夫,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史蒂夫没来由地有点心虚,他用力吞咽了一下:“你能告诉我吗?”

“我能。”天鹅不太情愿地挤出一个短句,便再次沉默了。

史蒂夫无奈地、小心翼翼地追问:“那……你愿意告诉我吗?”

“队长,你是只很特别的企鹅,托尼也是”,天鹅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但你们的生活经历大相径庭,思考方式也南辕北辙——有些时候两颗真心不足以解决所有的问题。”

史蒂夫感觉对方话中有话。

“托尼提起过一个叫奥巴代的人类”,史蒂夫迟疑地问,“和这个有关系吗?”

“很抱歉,队长,这是托尼的私事,我想我没有足够的权限告诉你。如果你真的在意,为什么不当面问问他呢?”

“他不愿意见我”,史蒂夫沮丧地说。

“托尼没有不愿意见你,他在医疗区”,天鹅叹了一口气,看到史蒂夫紧张的样子,又有点于心不忍地补充,“他没什么事,就是心情不好。佩珀有点担心,所以把他抱去做检查了。”

史蒂夫如释重负。

“谢谢你,贾维斯”,他说,“我会和托尼好好谈谈的。”

天鹅庄重地点了点头,划着水游开了。

 

 

15.

 

这天晚上,史蒂夫连夜潜入了动物园的医疗区。他蹑手蹑脚地——顺便一提,这对企鹅来说可不容易——躲开值班的护工,焦急地寻找着他的心上企鹅。

他拐过一个转角,听见了一阵突兀的敲击声。

“笃、笃笃、笃笃、笃!”

然后是一个无可奈何的女声:“别这样,托尼。我告诉过你了,明天还有最后一项心脏检查,如果状况稳定,你就可以回去了,好吗?”

听见托尼的名字,史蒂夫顿时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甩开短短的腿“啪嗒啪嗒”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奔过去。

“托尼!”,他气喘吁吁地叫着,“托尼——”

然后他看见了托尼,他的黄眉企鹅待在监护室玻璃后面,萎靡的精神因为自己的出现而猛地一振。

“史蒂夫!你怎么——”,托尼扔下鹅卵石冲向他,结果没留神一头撞上了玻璃墙,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史蒂夫急坏了,他趴在玻璃上啄击着,但玻璃很滑,他的喙根本用不上力。

“史蒂夫?”,佩珀看见帝企鹅也吃了一惊,“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对了,还有佩珀,她向来最宠托尼了!史蒂夫马上立正站好,用水汪汪的蓝眼睛望着饲养员女士。

“噢……甜心”,佩珀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萌化了,“你是在担心托尼吗?”

史蒂夫用力点头。

佩珀摸了摸史蒂夫毛茸茸的头:“托尼没事,他大概明天下午就可以回去了。你回到窝里等他好吗?”

史蒂夫拼命摇头。

从轻微脑震荡中缓过来的黄眉企鹅重新开始吵闹着拍打玻璃。

佩珀心软了,她掏出钥匙打开监护室的门,托尼立刻冲出来一头扎进史蒂夫怀里。

“好了,小可爱们,赶紧回去。史蒂夫,确保托尼好好睡觉,明早把他带回这里。”

史蒂夫庄重地敬了个军礼,牵着托尼的翅膀摇摇摆摆地走了。

 

 

16.

 

“对不起。”

“对不起。”

离开医疗区后,两只企鹅同时开口,随即又同时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儿,史蒂夫轻声说:“托尼,跟我们一起走吧?克林特和娜塔莎已经探查好了路线,水禽区湖底有条隐藏的水道与哈德逊河相通,我们只需要潜水游过几十米,就可以获得自由了。”

托尼没作声。

“……托尼?”史蒂夫不确定地问。

“你们自己走吧,老冰棍”,托尼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解读的情绪,“我就待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托尼,这里不是家!人类把我们关在这里,就因为他们觉得我们‘萌’,但我们不属于这座动物园,不属于这座城市!”

“那么告诉我,史蒂夫!”,托尼生气了,“你们属于南极,我呢?离开这里之后我属于哪里呢?”

“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去南极”,史蒂夫急切地提议,“虽然极夜有点冷、有点黑,但到时候大家都会挤在一起取暖,绝对不无聊的。”

“不”,托尼硬邦邦地回绝。

帝企鹅退开小半步,用受伤的眼神看着他的同伴:“为什么呢,托尼?你看起来总是心事重重,却不愿意告诉我。如果你什么都不说,我们要怎么想办法解决呢?”

“倾诉不是我的风格。”

“所以说,这一切都是关于你的风格”,史蒂夫的心沉了下去,“一只胸前贴着亮闪闪金属片的企鹅——拿掉那个,你是什么?”他以为他和托尼是朋友,甚至比朋友更多,但或许只是他一厢情愿罢了。帝企鹅深呼吸了几下,扭头大步离开。

“那么你呢?”,托尼怒气冲冲地倒着小碎步,费力地跟在对方身后,“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来自一团蓝色的变异海藻,没有那个你早就冻死在冰里了!”

被戳到痛处的史蒂夫猛地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托尼。来不及放缓速度的黄眉企鹅撞进了对方雪白柔软的肚皮——

然后反弹回来,失去平衡一头栽进了旁边的水池。

 

 

17.

 

史蒂夫在岸边徘徊,焦虑地揪着自己的羽毛,纠结“到底要不要跟着跳下去”的问题。

托尼……不会有事的吧?他们毕竟都是企鹅啊,游泳是他们的种族天赋。这种程度的落水最多也就相当于在冰上走着走着滑一跤肚皮着地,或者在冰上走着走着滑一跤嘴巴戳进冰里拔不出来,或者在冰上走着走着踩穿一个冰窟窿掉进去了——家常便饭而已。

史蒂夫心情复杂地盯着水面,等着托尼的脑袋冒出来。这家伙多半是因为刚才的争吵在闹脾气,故意让自己担心。好吧,史蒂夫在心底承认,你赢了,小混蛋,我开始担心了,所以快点上来吧。

但平静的水面上没有黄眉企鹅的影子,只有一小串细碎的气泡。

史蒂夫慌了,他扑通一声跳下去,笔直地潜到池底——

托尼正趴在那里有气无力地扑腾着,徒劳地想要浮起来。

是那个金属片的原因,史蒂夫意识到,相对于托尼的体型而言,它实在太重了。他摆动着流线型的身体飞速靠近,把头拱到托尼肚皮下面,托住对方捞到了岸上。

托尼呛出一根小水柱,大口喘息着。

“我发誓,你要是敢趁机亲我——”,他狼狈不堪地威胁道。

史蒂夫趁机扑上去亲了他。

 

 

18.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从来不跟大家一起玩水,即使表演的时候也一直待在岸上?”,史蒂夫仍然心有余悸——倘若他刚才坚持跟托尼赌气,那后果或许不堪设想。

“是啊”,托尼的心情依然有点低落,“一只不能游泳的企鹅,哈。”

一大一小两只企鹅并排躺在池塘边数着天上的星星,凉爽的夜风吹拂着他们的羽毛。

托尼金色的眉毛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没有了平日里的神采飞扬,添了几分脆弱和温顺。史蒂夫没说话,只是用翅膀把对方往自己身边拢了拢。

“最开始的时候,奥巴代对我还算挺好的”,托尼幽幽地开口,“他会拿最新鲜的鱼喂我,派专门的仆人打理水池,有时候还带我参加一些小型聚会——那些聚会上的漂亮女孩子们可喜欢我了,总是抱着我揉来揉去。”

“后来发生了什么?”,史蒂夫柔声问。

“他的私人兽医检查出来我有先天性心脏病”,托尼声调平板,仿佛他们在谈论的是别的企鹅,“奥巴代不敢冒险带我去正规的宠物医院接受治疗,他害怕之前在黑市上购买保护动物的事情被查出来。所以他让人把我装在一口麻袋里,趁着月黑风高扔进了长岛海湾。”

史蒂夫的内心翻腾着怒火。怎么有人能狠下心如此残忍地对待托尼?他明明是那样一只小小的、萌萌的、快活的、独一无二的黄眉企鹅,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可惜我命大,他没能遂愿,神盾局捡到了我”,托尼干笑了两声,敲了敲胸口泛着蓝光的装置,“醒来的时候我就在这里了,身上多了这个特制的起搏器。 佩珀从那时开始就一直负责照顾我,她尽职尽责,还愿意容忍我的糟糕脾气。没过多久,你和索尔他们也陆续被送来了……所以你瞧,史蒂夫,我不仅走不掉,而且并不真的想要离开。对我而言,这里就是最接近‘家’的地方了……史蒂夫,你睡着了吗?”

“没”,帝企鹅闷闷地说。他清醒得很,只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贾维斯是对的——作为一只企鹅,托尼经历了太多。他想要开口安慰或者道歉,却发现任何言辞都苍白无力。

“该你了,老冰棍”,托尼戳了戳史蒂夫的脸颊,“你不能听完了我的故事就一言不发。也跟我讲讲你的鹅生经历?”

 

 

19.

 

“我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史蒂夫喉咙干涩地说,“大家都知道。”

“大家只知道神奇的超级海藻和被冻在海冰里漂流的那部分”,托尼用翅膀尖托起下巴,充满期待地望着他,“我要听其余的。”

史蒂夫拗不过他,只好清了清嗓子,从头开始讲述。

“我以前是只瘦小的雏鸟”,他说,“孵出来得有点晚,长得又有点慢,好几次差点落单被海豹捉住吃掉,多亏有巴基护着我。”

“巴基是谁?”

“巴基是我的朋友,他是一只小虎鲸。”

“一只虎鲸”,托尼打趣道,“你的其他朋友也这么凶残吗?”

“巴基不凶残!”,史蒂夫微微抗议,“他性格开朗,对朋友也很真诚。”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和巴基一起玩耍的快乐时光仍然历历在目,但那都是他被冰冻之前的事情了。这么多年过去,他甚至不确定巴基是否还活着,更无从知晓他身在何方。

“后来的事情你就知道了”,史蒂夫说,“我吃了超级海藻,长成了超级企鹅,在一次与章鱼缠斗的时候被崩塌的冰块困在水底冻了起来,随着寒流漂啊漂,直到被人类发现之后送来这里,每天穿着滑稽的戏服表演,好像胸前有颗五角星就能代表美国精神、带领正义战胜邪恶似的。”

“不是那样的,史蒂夫”,托尼翅爪并用地爬上史蒂夫胸口,把一枚小小的海星放在那里,亲昵地蹭了蹭他的羽毛,“无论有没有那颗五角星,你都是我们的队长。当然,我对‘美国’那部分持保留意见——你甚至都不是北半球的物种,天知道这些愚蠢的人类为什么要让一只南极企鹅来担任美国队长。”

史蒂夫被他逗笑了,笼罩了他们整个晚上的阴霾终于烟消云散。

 

 

20.

 

按照和佩珀的约定,帝企鹅在太阳升起时把黄眉企鹅送回了医疗区。

“托尼——”,看着漂亮的饲养员女士抱起对方,史蒂夫欲言又止。

聪慧的小个子企鹅仿佛知晓帝企鹅尚未出口的问题,俯身啄了啄他的脸颊。

“关于你的逃跑计划,我会好好考虑的,史蒂夫。”

史蒂夫也依依不舍地啄了一下对方的头顶:“今天演出结束后我来接你。”

 

 

21.

 

贾维斯的头低垂在湖面上。他一边缓慢地顺水漂流,一边滤食着水中的小鱼小虾。

直到他的嘴巴不小心舀到了什么东西——个头比普通的小鱼小虾要大一些,软软的,滑滑的。

他皱着眉头把异物吐回水里,随即认出那是一只青蛙。

“小呆?”,天鹅诧异地拍了拍翅膀,“你怎么在这里?”

被称作小呆的青蛙肚皮朝天地浮在水面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天鹅于是把它捞到靠近岸边的浅滩上,体贴地盖了一片橡树叶子遮挡午后毒辣的阳光。

过了一阵,青蛙苏醒过来,慌慌张张地跳到天鹅面前。

“呱——”,它急切地鼓起腮帮子,“呱呱——呱——”

“施密特正在召集手下,计划从地下河道入侵动物园?”,贾维斯立即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队长应该还在企鹅秀上,我得赶紧去告诉托尼——”

一张长满锋利牙齿的血盆大口突然从水底冒了出来,贾维斯躲闪不及,险些被咬住翅膀。他奋力挣脱,扑腾着飞上湖岸。

“去找星期五!”,天鹅命令青蛙小呆,“我来引开鳄鱼!”

小呆用前肢敬了个礼,凭借着不起眼的体型迅速趁乱游走了。

 

 

22.

 

“奥创,你这打草惊蛇的白痴!”,随后赶来的模仿章鱼看见被天鹅甩掉讪讪游回来的鳄鱼,顿时火冒三丈,“我们的计划是秘密潜入,打企鹅们一个措手不及!”

红眼睛的鳄鱼感到了委屈:“可是那只鸟看起来很管饱啊,施密特!”

“我现在不用那个平凡的名字了,叫我红骷髅!”,章鱼边说边把自己的身体变成鲜红色,拗成头骨的造型。

“好的,施密特,没问题”,奥创答应。

“……”,章鱼用一条腕足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现在我们要怎么办?”,奥创问,“我好饿。”

红骷髅的眼里闪过一丝邪恶的光芒:“这个时间,那群该死的企鹅原本都应该在表演,但我的探子说它看见那只叫‘钢铁侠’的站在医疗区外四下张望。我们可以先去会会这个落单的‘复仇者’。”

 

 

23.

 

史蒂夫在按照剧本放倒最后一只海豹之后眼尖地注意到了在舞台上方盘旋的白鹭。星期五看起来焦急万分,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队长!啊啊啊啊队长——”,台下的小朋友跟着激昂的音乐旋律兴奋地高喊着史蒂夫的代号,起着哄要求返场加演一个舞蹈节目。

如果是平时,史蒂夫很乐意满足他们,但他今天恐怕没有心思返场了。

“复仇者集合!”,他招呼队友们依次谢幕,一个接一个迅速从侧面跳下舞台,绕过一座人造冰山,星期五正在水池旁边等着他们。

“队长!”,她漂亮的眼睛里满是忧虑,“是施密特,他的手下叼走了托尼——”

史蒂夫倒吸一口冷气,脖子上的羽毛愤怒地蓬了起来。施密特一直看他不顺眼,但那是他们两个之间的私人恩怨,这个混蛋干嘛要把托尼牵扯进来?

“他们现在在哪儿?”

“从地下暗河逃走了”,星期五说。

“那我们还在等什么?”,克林特嚷嚷,“不赶紧追上去把铁罐救回来吗?”

“托尼他……”,史蒂夫痛苦地闭上眼睛。托尼没法游泳,但施密特显然根本不会在乎这个,他们耽搁得越久,托尼的处境就越危险。

他睁开眼睛,神色凌厉:“复仇者,行动!”

 

 

24.

 

“啧啧”,施密特用六条腕足站起来,俯视着趴在礁石上急促喘息的黄眉企鹅,“如果我抓不到美国队长,抓到你也是一样的,钢铁侠。这样没准更好——反正史蒂夫那个头脑简单的家伙肯定会来救你的。”

“呸”,托尼唾了疯言疯语的模仿章鱼一口,用翅膀尖把鳄鱼黏糊糊的口水从身上抹掉——该死的奥创和他该死的口臭,现在自己闻起来就像一条臭鲱鱼。

施密特气得浑身通红,甩出一条腕足把他摔出两米远。

“现在我能吃他了吗?”,饿红了眼的奥创死死盯着在礁石上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下来的托尼。从地下暗河离开动物园的时候是他负责叼着这只黄眉企鹅,不得不说他软糯的口感真的很不错,体型也很适合不咀嚼就直接吞掉。施密特曾许诺等到时机成熟就把他给自己吃——可是时机怎么总是磨磨蹭蹭的一直不成熟啊!

“不行,奥创,时机还不成熟”,果不其然,章鱼又拒绝了他,“等我弄到美国队长的身体之后,随便你怎么吃他都行,想配什么佐料都随意。”

托尼不动声色地思考着——“弄到美国队长的身体”见鬼的是什么意思?他得设法让施密特多泄露一点信息。

“想吃史蒂夫,你至少还要再等一万年”,他鄙夷地反击,“他很强壮,一嘴下去就能啄断你一条腕足。”

“呵呵,你这天真的小可怜”,施密特缠在托尼身上,“让我来告诉你吧——跟你亲爱的好队长一样,我也吃过变异海藻。断掉一只腕足,伤口上会长出两只。”

“那你吃的肯定是生长不良的残次植株”,处于劣势的托尼继续毫不留情地嘲讽对方,“要不然为什么史蒂夫是个人见人爱的甜心,而你却是个坑坑洼洼的丑八怪?”

被触到痛处的模仿章鱼愤怒地收紧了腕足,勒得黄眉企鹅几乎喘不过气:“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公平!不过没关系,我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一台交换装置,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变成坑坑洼洼的丑八怪了,而我——我将会成为人见人爱的甜心!”

不你才不会。托尼在窒息中努力保持意识清晰,他用眼角余光瞥到一架低空飞行的玩具直升机,抓住机会纵身一跃攀住了起落架,施密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摇摇欲坠地挂在他脚边。

“晚饭……”,身躯庞大的奥创只能眼巴巴地望着他们飞走的身影。

“看啊!一只会飞的企鹅!”,路过的游艇上有位小女孩发出一声惊呼。

“看他的胸口!那是钢铁侠!”,她旁边的小男孩激动地嚷道,“等一下,他脚上那团破绳子是怎么回事?”

施密特仍然在放声咒骂,但托尼无暇顾及,他能做的就是拼命抓紧起落架,尽量让自己坚持久一点。

——失手掉下去就完蛋了。他答应了要给史蒂夫答复,怎么可以食言呢?

 

 

25.

 

“我再问最后一遍”,史蒂夫踩在鳄鱼头顶上,凶狠地啄着他的眼睛,“你们把托尼弄到哪儿去了?”

“我真的不知道啊”,饿着肚子被一群企鹅残忍围殴的奥创哀声讨饶,娜塔莎向他嘴里扔了两只刺海胆,蛰得鳄鱼嗷嗷直叫。

“我说我说!施密特和黄眉企鹅朝那边去了!”,他哭丧着脸抬起尾巴,指了指哈德逊河入海口的方向。

“索尔,交给你们了”,史蒂夫纵身跳进河里,飞快地朝下游游去。

“放心, 吾友”,大个子帝企鹅看着被克林特、娜塔莎、菲尔和布鲁斯分别按住四爪的鳄鱼,毫不迟疑地捡起一块巨石砸晕了他。

 

 

26.

 

“怎么这么慢”,满脸不爽的虎鲸用一只金属胸鳍无聊地拍打着水面。

“耐心点,冬日战士”,一旁的鲨鱼咧开嘴巴,露齿而笑,“别的事情头儿自有安排,我们只需要守好这里,吃掉看到的每一只漏网企鹅就行。”

虎鲸转身瞪着他,眉头紧蹙:“布洛克,你之前只说接应施密特,可没说过我们是来吃企鹅的。”

“有什么问题吗?虎鲸吃海豹,海豹吃企鹅,或者虎鲸吃企鹅——反正我们是食物链顶端的动物,这种事情天经地义。”

“我不吃企鹅”,虎鲸硬邦邦地说。

鲨鱼危险地眯起眼睛,凑近虎鲸身边:“看看我们两个——我被渔夫割掉了背鳍,而你则被船只的螺旋桨撞断了一只胸鳍,这都是人类的错。如果不是神通广大的红骷髅帮我们装了金属义肢,我们早就因为无法捕食而饿死了。红骷髅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敌人!人类喜欢的东西就是我们的敌人!”

“其他的都好说,但企鹅不行”,虎鲸固执地坚持,“企鹅是我的朋友,我不吃朋友。”

“爱吃不吃”,鲨鱼愤怒地一扭头,“等企鹅来了你别阻挠我就行!”

说时迟那时快,一团红黑相间的不明物体从天而降,正好掉在布洛克的背脊上。他兴奋地转身就是一口,咬到了什么柔韧有嚼劲的东西。

施密特被误打误撞地从托尼身上拽了下来,他疼得大叫,在一片翻腾的水花中疯狂抽打着布洛克的嘴巴:“快放开我,你这白痴!去咬那只企鹅!”

冷眼旁观的虎鲸看准时机冲向他们,果断一口叼走了被水流卷得晕头转向、正在缓缓下沉的托尼。

“坚持一下,小家伙”,他含混不清地说,摆动尾巴加速游离了这片是非之地。

 

 

27.

 

虎鲸小心翼翼地把嘴里含着的黄眉企鹅吐在一只黄色橡皮鸭子背上。鸭子发出“嘎”的一声,仿佛在嘲笑这对古怪的组合。

他发现这只奇怪的小个子企鹅貌似根本浮不起来,更别提游泳了。然而因为怕搁浅,他不敢靠近浅滩,在海里漫无边际地游了好久,才终于找到这样一处歇脚之地。

他用头拱了拱对方:“嘿……你还好吗?”

托尼虚弱地睁开眼,看到一颗巨大的虎鲸脑袋,离自己只有十几厘米,却没有吞掉自己的意思:“你是……吧唧?”

“谁他妈是吧唧”,虎鲸恼火地扬起胸鳍撩了他一脸水,“我叫巴基!等等……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史蒂夫说的”,托尼的胸口隐隐作痛,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你认识史蒂夫?他还活着?”,巴基兴奋地跃出水面,带起的浪花让橡皮鸭子一阵左右摇晃。

但黄眉企鹅没有回应他的问话,他胸前那个亮蓝色的光源闪了闪,彻底熄灭了。

史蒂夫循着虎鲸换气的水柱找到他们时,映入眼帘的就是这样伤心欲绝的一幕——

 

 

28……?

 

“我要罢演”,史蒂夫站在船头,对尼克怒目而视,“托尼是全世界最棒的企鹅,他就是一只活着的传奇,你们不能就这样给他发便当。”

尼克·弗瑞感到很火大,这已经是这只帝企鹅第三次在拍摄过程中以罢演作为威胁,要求修改剧本了。作为神盾局局长,他好歹也是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男人——黑色眼罩底下那只眼睛就是以前和偷猎者枪战过程中失去的。

而如今,他已经沦落到被一只身高只到自己腹部、看上去纯良又呆萌的企鹅要挟的地步了。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他根本没死透!下一幕神盾局的人就会开着海上直升机来救援了!史蒂夫,我们这是一部宣扬保护生态和善待动物的全年龄合家欢电影,之前你们擅自加入吻戏的事情我可以容忍,但那已经是底线了。你再闹情绪,我就让索尔来演你的角色——帝企鹅有很多,别以为我不敢换掉你。”

“你就是不敢换掉他”,托尼跳上甲板站在史蒂夫身旁,顺便甩了他一身水珠。虽然个头矮了一大截,但他的气势可一点都不弱,“如果你执意换掉史蒂夫的话,我就罢演。你可以回斯图尔特岛再另找一只黄眉企鹅——虽然我们的数量已经不多了,但假以时日总能碰到合适的,祝你好运!哦对了,尼克,在你寻找其他企鹅试镜期间,千万别忘记按时投喂我们的大朋友,否则他们说不定也会闹情绪罢演的。”

尼克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船舷方向——两名后勤组的工作人员正轮流往鲨鱼嘴里扔大块生牛肉,另外两人则合力抬起整桶李子倒进虎鲸张开的嘴里。虎鲸愉快地甩着尾巴,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只讨人喜欢的大号海豚。

妈的,装进那两个巨型胃袋的可都是拍摄经费啊。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他几乎捏碎扩音器,咆哮着命令摄制组重新就位。

“他上次就是这么说的”,托尼心满意足地跳下水,回到巴基散发着水果甜香味的嘴巴里摆好昏迷造型。

“还有上上次也是”,史蒂夫心满意足地跟着他跳下水,游到不远处的候场位置。

“开始!”,尼克喊道。

 

 

27. ←史蒂夫的剧本

 

虎鲸小心翼翼地把嘴里含着的黄眉企鹅吐在一只黄色橡皮鸭子背上。鸭子发出“嘎”的一声,仿佛在嘲笑这对古怪的组合。

他发现这只奇怪的小个子企鹅貌似根本浮不起来,更别提游泳了。然而因为怕搁浅,他不敢靠近浅滩,在海里漫无边际地游了好久,才终于找到这样一处歇脚之地。

他用头拱了拱对方:“嘿……你还好吗?”

托尼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一颗巨大的虎鲸脑袋,离自己只有十几厘米,却没有吞掉自己的意思:“你是……吧唧?”

“谁他妈是吧唧”,虎鲸恼火地撩了他一脸水,“我叫巴基!等等……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史蒂夫说的”,托尼爬起来晃晃脑袋,毫不见外地跳到对方头顶上,“他没骗我——你还真是一点也不凶残啊!”

“你认识史蒂夫?他还活着?”,巴基兴奋地喷出一大股水柱,把托尼淋成了落汤企鹅。

“是啊——嘿!小心点,大个子,别把我摔下去!”

史蒂夫循着虎鲸换气的水柱找到他们时,映入眼帘的就是这样其乐融融的一幕——他失散多年的老友巴基正用尾鳍和金属胸鳍跟托尼玩着有惊无险的抛接游戏。托尼在空中上下翻飞、惊叫连连。

“嗨,史蒂夫”,黄眉企鹅朝帝企鹅挥了挥短短的翅膀。

“嗨,史蒂夫”,虎鲸一记精准的俯冲,同时叼住他们俩,“坐稳扶好!”

史蒂夫和托尼连忙抱紧他的牙齿,欢呼着乘风破浪而去——

然后他们接上随后赶来的索尔、布鲁斯、娜塔莎、克林特和菲尔,甚至还有洛基,一行动物浩浩荡荡地前往南极,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剧终。

 

 

28.

 

“我总觉得结尾那里的情节还是稍微有点不太严谨”,帝企鹅忧心忡忡,“比如,我们就这样一走了之,完全没考虑你的心脏起搏器需不需要更换电池的问题。而且……画风的转变会不会有点太突兀了?”

黄眉企鹅扬起鲜红的喙咬住他的制服下摆,驾轻就熟地弄平卷起的边缘。电影杀青了,但每天的企鹅秀仍在照常上演,现在外面有几百个精力旺盛的小朋友正眼巴巴地等着看他们耍酷呢!

“别纠结了史蒂夫,那些都是尼克才需要操心的事情”,托尼歪着头眨眨眼睛,“来吧,我们去踢坏蛋们的屁股。”

史蒂夫拉住对方,俯身啄了啄他的脸颊。

托尼试图回抱史蒂夫,可惜只能勉强碰到对方的肚皮侧面。翅膀不够长什么的,有时候也挺恼人的。

正在纠结今天戴哪副墨镜的克林特忍不住出言抱怨:“你们能友好点吗?”

托尼不满地瞪了这位气氛破坏者一眼,随即露出充满恶意的微笑:“谢谢关心,我们不能更友好了。”

“我是说对我友好点!你们这些不分场合乱秀恩爱的混蛋!”

菲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纠结了片刻,最后僵硬地凑过来,也依样啄了啄克林特的脸颊。

“这是什么?”,克林特感觉自己受到了惊吓,他最喜欢的墨镜吧嗒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菲尔仍旧板着面孔,但语气非常温柔:“嗯……这是我的友好。”

娜塔莎有点好笑地看着他们两个,随即轻盈地上前,每一边各啄一下:“还有我的。”

 

 

29.

 

那之后的某一天,尼克·弗瑞的副手、名叫玛丽亚的干练女性来到极地展区,在佩珀和莎朗的陪伴下前来拜访托尼和史蒂夫。

她放下随身携带的恒温箱,打开盖子,往企鹅们面前推了推。

帝企鹅和黄眉企鹅探头探脑地看了一眼箱子里的东西,面面相觑。

“女士,这是什么?”,史蒂夫不解地问。

“片酬”,玛丽亚言简意赅地回答。

 

 

30.

 

“不,托尼”,史蒂夫皱着眉头,“那样行不通的,你的腿太……不不不,你很好,都是它的错,它有点太大了——”

“离我远点!”,托尼炸毛,凶狠地啄退了想要靠近的史蒂夫,“这是一个神圣的时刻,我的神圣时刻——”

我们的神圣时刻!”,史蒂夫再次激动地凑上来,“拜托,托尼,这是自然法则,你得让我—— ”

“没门——”,托尼艰难地左躲右闪,结果不慎脚底打滑,笨拙地摔倒在冰面上,之前一直小心护着的东西也沿抛物线飞了出去。

“哦不!”,一大一小两只企鹅同时发出惊恐而心碎的哀嚎。

那是一枚浅色的蛋——它在半空中打着旋,蛋壳啪地碎裂脱落,露出里面圆滚滚的雏鸟。

“哟嚯!”,小家伙扑扇着肉嘟嘟的短翅膀,兴奋地尖声叫嚷。它翻滚着一头撞上柔软的围网,随即被原路反弹回来,稳稳地扑进史蒂夫怀里。

“我接到你了,宝贝”,史蒂夫如释重负,低着头仔细检查雏鸟全身上下是否受伤。

托尼把由于过度惊吓而蓬起的羽毛重新抖得顺滑服帖,心虚地小步蹭到他们身边。

“我儿子身手真敏捷”,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地开口夸赞。

“是我们的儿子”,史蒂夫纠正道。

 

 

31.

 

事后,佩珀不顾史蒂夫的全力阻挠,把托尼抱走进行了一番严厉的训斥。

“这实在是太危险了”,她把托尼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与他对视,表情凝重地摇了摇头,“你们每天在舞台上保卫整个企鹅群的蛋,结果在舞台下却照顾不好自己的蛋,哪怕只有一枚——托尼,我对你很失望。”

托尼不甘心地辩解:“是史蒂夫先动的手,如果不是他跟我抢——”

佩珀伸手攥住黄眉企鹅的嘴壳,制止了他的喋喋不休:“成熟点,别把责任都推到史蒂夫身上。关于孵蛋,我之前是怎么教你的?”

托尼一边挣扎一边发出含混的呜呜声。佩珀放开他,抱着双臂退后半步:“说吧。”

“你说‘放着让史蒂夫来’”,托尼小声嘟囔,眉毛末梢委屈地耷拉下来,“你说帝企鹅的体型和习性都更适合照顾这枚巴布亚企鹅蛋。 ”

“我理解你的心情,托尼,天底下所有的蠢爸爸都是一个样子,一开始的时候心急火燎、笨手笨脚,但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托尼抿紧嘴壳没说话。

佩珀妥协地叹气:“……我晚点跟玛丽亚谈谈,下次神盾局再捡到大小合适的企鹅蛋,我会第一时间搞过来给你孵。”

托尼的眼睛亮了起来。

 

 

 

32.

 

“哇哦”,新生的小企鹅牵着史蒂夫和托尼的翅膀尖,一边蹦蹦跳跳地参观他们每天表演企鹅秀的舞台,一边细声细气地惊叹,“Daddy和Papa就是在这里揍海豹?”

“没错,彼得”,托尼把好动的小家伙揽进怀里,揉了揉他的头,“还有娜塔莎阿姨和索尔叔叔他们几个,我们是复仇者联盟。等你长大一点之后,也可以跟我们一起揍海豹,或者骑虎鲸冲浪——”

“不,托尼!”,史蒂夫皱起眉头。

“干嘛?巴基叔叔不会介意带我们的儿子兜风的。”

“巴基会很乐意的,但我们得给彼得树立正确的鹅生观,毕竟不是每只虎鲸都像巴基那么友好!”

“让你那些二十年前的老旧育儿观靠边站,史蒂夫,我儿子必须要像一样酷炫。”

“彼得是我们的儿子!”,史蒂夫再次心累地纠正。

彼得可怜巴巴地仰望着忙于拌嘴而忽略了自己的爸爸们。

“白痴史蒂夫”,托尼扑到史蒂夫肚皮上,“连我都是你的,我儿子当然也是你儿子!”

帝企鹅的脸红透了。

“呃,噢”,他磕磕巴巴地说。

——然后严丝合缝地捂住彼得的眼睛,结结实实地给了托尼一个少儿不宜的吻。

 

 

 

 

 

 

附录一:拍摄花絮

 

1.

(另一个版本的没顶之灾:由于效果喜感有余、煽情不足,最终未被剪辑进成片里)

 

“所以说,这一切都是关于你的风格”,史蒂夫的心沉了下去,“一只胸前贴着亮闪闪金属片的企鹅——拿掉那个,你是什么?”他以为他和托尼是朋友,甚至比朋友更多,但或许只是他一厢情愿罢了。帝企鹅深呼吸了几下,扭头大步离开。

“那么你呢?”,托尼怒气冲冲地倒着小碎步,费力地跟在对方身后,“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来自一团蓝色的变异海藻,没有那个你早就冻死在——哎哟!”

史蒂夫猛地停下脚步转身,却没见到托尼的身影。

“托尼?呃,托尼,你在哪儿?”

“在你脚下!”,史蒂夫依言低下头,这才看见托尼刚刚经过的冰面被踩穿了一个窟窿,身材娇小的黄眉企鹅就从这里一脚踏空落入了水中。

托尼惊恐地扑腾着,时而沉到水底,时而浮上水面,一对短短的翅膀无助地划动着,接连呛了好几口水。

“老冰棍,快救我!”,他歇斯底里地求援。

“托尼,你听我说——”

“混蛋,我快要死了,你到底救不救?!”

“托尼,你先站起来……”

托尼半信半疑地一挺身……站了起来。

然后发现此处水深刚好与自己的下巴齐平。

史蒂夫站在冰洞边缘啼笑皆非地看着湿漉漉的托尼。

事后,恼羞成怒的托尼离窝出走去了水禽展区,整整一个礼拜没有搭理史蒂夫。

2.

(毫无激情的决斗:摄制组里的姑娘们央求史蒂夫和索尔表演一下雄性帝企鹅打架的样子——不为什么,她们就是好奇而已)

 

“这好蠢”,史蒂夫不情不愿地一翅膀扇在索尔胸口,发出响亮的啪叽一声,“现在甚至都不是求偶季节,而且托尼也没在旁边观战,完全提不起精神。”

“是啊”,索尔赞同地一翅膀抡在史蒂夫肚皮上,又发出响亮的啪叽一声,“没有洛基,感觉打架的状态都不对劲呢。”

两只身材高大的帝企鹅就这样昂首挺胸地面对面站立,挥舞着短小的翅膀,一边聊天一边你来我往地互相拍打着,发出谜一般的、颇有节奏感的啪啪啪声音。

居然还是回合制的。

打了一阵子,史蒂夫觉得有点累了。“翅膀好酸”,他抱怨。

“我们到底为什么要打架来着?”,索尔一脸迷惑。

“忘了”,史蒂夫耸耸肩。

“那……还继续打吗?”

史蒂夫环顾四周,发现摄制组的小哥尽职尽责地扛着摄像机对准他们。

“有人在录像呢”,他边说边迟疑着又给了索尔一翅膀,“要不然……接着打吧?”

“好吧”,索尔庄重地点点头,回敬了史蒂夫一记拍击。

 

 

 

 

 

 

 

附录二:成长的烦恼

 

我叫彼得,是一枚巴布亚企鹅蛋。

大多数企鹅蛋都要等到成为企鹅宝宝之后才会有名字,但我是个例外——Daddy和Papa早在决定收养我时就开始为名字的事情争论不休。最后,为了弥补Daddy由于腿短而不能亲自孵我的遗憾,Papa把命名权让给了他。

不然的话,我大概就不叫彼得而叫约瑟夫了。吧唧(不,彼得,不可以随便给长辈起外号)……呃,巴基叔叔说那是Papa的Papa的名字。

等我长大以后有了自己的蛋,一定要给它们取名史蒂夫和托尼。如果是女孩子,就叫史蒂芬妮和托妮娅。

我这样想着,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我叫彼得,是一只巴布亚企鹅宝宝。

有一天我问Daddy,为什么我既不是帝企鹅也不是黄眉企鹅。Daddy说我的亲生父母都是巴布亚企鹅,所以我也是巴布亚企鹅,这叫谊船。我问他谊船的意思是不是说以后我的史蒂夫(史蒂芬妮)蛋和托尼(托妮娅)蛋都会孵出巴布亚企鹅,结果Daddy敲了我的头。好委屈哦。

克林特叔叔神秘兮兮地告诉我,需要两只鸟儿才能制造出一枚蛋,结果娜塔莎阿姨和菲尔叔叔一左一右敲了他的头。哈哈哈哈。

傍晚的时候,我决定悄悄去水禽区找贾维斯叔叔和星期五阿姨问个究竟,半路却被一只黑眼圈的火烈鸟宝宝尾随了。他一直用恶心的语调喊我名字,还揪我的毛,好疼啊>_<

后来听布鲁斯叔叔说,Daddy和Papa把他堵在小水坑里拔秃了。

Daddy和Papa真是世界上最棒的企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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